英语课堂学习活动质量的思考与对策
江苏南京市教育科学研究所 陈静波
【摘 要】课堂教学是由一个个学习活动构成的。本文结合英语课堂教学实例讨论了有效课堂学习活动的特征，并借助案例分析介绍了围绕学习目标以及有效学习活动的特征设计课堂学习活动的具体方法。
【关键词】英语课堂，学习活动，活动设计
基础英语教学改革的重要理念之一是“强调学习过程，体现语言学习的实践性和应用性”，“现代外语教育注重语言学习的过程，强调语言学习的实践性，主张学生在语境中接触、体验和理解真实语言，并在此基础上学习和运用语言”（教育部，2003）。课堂学习的过程就是由一个个学习活动构成的。如果每一个学习活动都是有效的、高质量的，学习过程就是有效的，一节课的教学目标或预期的学习结果就能达成。然而，如何在课堂教学实践中提高学习活动的有效性仍然是一个较为普遍且值得关注的问题。
一、有效课堂学习活动的特征
学习活动是为达成学习目标而采取的、具有一定学习功能的一系列学习行为的总和。具体地说，学习活动以实现预定学习目标为特征，由目标、动机和行为构成，具有完整的结构系统。就一节英语课而言，学习过程是围绕1～2个主要的学习目标，以操练（Practice）或练习（Exercise）的形式出现的。学习行为构成具体的学习活动，学习活动构成一节课的学习过程。每一个学习行为的质量决定着一个学习活动的质量，每一个学习活动的质量决定着一节课的质量。
英语课堂学习活动的设计和实施是英语教师最为重要的教学行为。那么，什么样的活动才是有效、高质量的学习活动呢？关于这个问题，学界多年来有众多的研究，人们提出了不少有效教学的原则、策略、方法。但是，关于具体学习活动有效性的研究并不多。Ur（1996）概括了关于有效学习活动的几个特征，包括指向成功，效度，容量，学生的基础，教师的支持，学习活动的开放性、趣味性等。笔者认为，有效的英语课堂学习活动应具备以下特征：
1. 学习活动应有明确目标
目的性是人类活动的重要特征。教育活动的目的性突出地体现在具体的课时学习目标和课堂活动目标两个层面。英语教学目标的设计应依据新课程标准的理念，体现正确的语言观、语言教学观、学生观和学习观，突出学生的主体地位（李玉梅、陈静波，2010）。课时学习目标（亦称“教学目标”或“预期的学习结果”）要明确、具体、可操作（陈静波，2007）。在设计课时目标时，教师要能够具体回答以下问题：
（1）通过这节课的学习，学生应该知道什么？知道多少？“知道什么”指的是在学生原有的知识基础上，通过本节课的学习学生应知道哪些新内容、新知识。“知道多少”指的是标准或程度，即学生通过本次学习活动在原有基础上还应知道的新知识的量。如：By the end of this lesson, the students should be able to remember ten new words about sports, such as …
（2）通过这节课的学习，学生应该能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即通过这节课的学习，学生应该能做哪些他们过去不能做的事情。例如，在学习一般过去时之前，学生学过一般现在时、现在进行时和一般将来时，并能用于表达。在学习完一般过去时之后，学生要能用一般过去时表达过去发生的事情。“做到什么程度”同样指的是标准或程度，如：By the end of this lesson, the students should be able to use tense correctly to describe what happened to them yesterday or last week.
（3）通过这节课的学习，学生应该能感受到什么？体验到什么？如果说前两个问题涉及的是知识和技能目标，第三个问题则涉及情感、态度的目标，包括学生接受什么，抵制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什么样的态度参与到学习活动或学习过程中等，如：The students should be able to tell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opinions.
综上所述，“知道什么，知道多少”指向英语知识，属于知识目标；“能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是指在学到知识的基础上进行听、说、读、写以及领会、运用、分析、综合、评价，是技能目标；而“感受到什么和体验到什么”涉及情感态度和文化意识方面，要求学生能够准确、得体地使用语言。没有英语知识就不可能具备听、说、读、写的技能，没有知识和技能就谈不上准确、得体地使用语言的能力。
课时有目标，构成课堂教学过程的每一个学习活动也应有其自身的目标。学习活动目标应直接指向课时目标，为达成课时目标服务。在设计具体活动目标时，教师要将课时目标具体化，落实到教学流程和教学活动之中。
2. 学习活动应有显著的效度
效度原本是测试学的概念，指测量工具或手段能够准确测出所需测量的事物的程度，即所测量到的结果反映所想要考查内容的程度，测量结果与要考查的内容越吻合，则效度越高；反之，则效度越低。就课堂学习而言，一个活动能够让学生学习到应该学会的东西，这个学习活动便是有效度的学习活动。据此，学习活动的有效性可以从这几个方面去观察：（1）该活动操练或学习的内容是否与目标相一致；（2）在操练或学习的过程中，学生的时间和精力是否投入该活动之中；（3）操练或学习活动的结果是否与目标一致。
例如，在口语练习活动中，学生的时间和精力主要用于听教师讲英语，没有机会说英语。在这样的活动中，教师是使用英语的主角，学生只是忠实的听众，这样的活动效度不高。
又如，要求学生练习书面表达，练习形式却是短文填空，这样的练习训练的不是学生的书面表达能力，而是阅读理解能力；这种活动的设计和实施违背了设计的初衷，降低了练习活动的效度。
3. 学习活动应有足够的容量
一般说来，在语言练习活动中，学生使用的语言越多，练习机会越多，练习活动的效果就越好。在有限的课堂时间内，练习活动应紧紧围绕活动的目标，提供足量的练习，才能有助于目标的达成。语言实践量是学生形成语言能力的前提和保证。
例如，现在完成时是中学生英语语法学习的难点，有的教师往往把时间和精力用于创设情景，占用了学生宝贵的学习时间，致使现在完成时练习的容量不大，机会不足，让学生在具体语境中运用现在完成时的目标落空。练习内容必须从现在完成时的形式、结构、话题、功能、使用等层面去设计和安排，并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有所侧重，才能获得较为显著的学习效果。
4. 学习活动应基于学生的基础
成功地学习某一语言项目是以学生已有的、与该语言项目相关的基础知识为前提的。缺少这个前提，操练结果必然收效甚微。反之，如果操练内容基于学生的基础，学生就能作出积极、有效的反应，也就具备了继续开展有效的语言学习活动的前提。
例如，要让学生完成一篇关于环保话题的作文，学生不仅需要有环保话题的常识，还需要有表达这个话题的词汇、语法、结构、功能等方面的基础。
5. 学习活动应有一定的开放性
有效的学习活动应面向全体，为全体学生提供学习机会。学生的语言水平是有差异的，要做到面向全体，练习内容应具有开放性，其难度应兼顾不同层次的学生。如果学习内容或任务难度仅仅指向某一层次的学生，多数学生就失去了语言学习的机会。
Ur（1996）在例谈can和can't两个词的用法练习时指出，如果活动内容缺乏一定的开放性和层次性，基础不扎实、信心不足的学生就不敢参与，不理解这两个词意思的学生也不会用；优秀学生原本可以用这两个单词表达更为复杂的内容，但由于操练活动是封闭性的，他们也没有机会展示他们的实际水平。假如活动是开放性的，学生的参与面就大不一样，如：
Jenny is a baby. Jenny can hold a toy and can smile, but she can't ride a bicycle. What else can or can't Jenny do?
这样的活动就具有开放性：水平一般的学生获得了学习支持——回答问题的范例；优秀学生也获得了适合他们水平的练习机会——从简短的“Jenny can drink milk.”到较为复杂的“Jenny can't go to school by herself.”等，这样全班大多数学生就都有了参与学习活动的机会。
6. 活动过程应有教师的支持
教师的支持作用应贯穿于学习过程的始终。学习活动前，教师应提出明确的学习要求，如：做什么？谁来做？怎么做？做多久？预期结果是什么？结果怎么使用？学习过程中，教师不仅要为学生的有效学习提供足够的思考时间和操练时间，还要通过提问、启发、暗示以及提供部分答案的方式引发学生的学习行为，促进和鼓励学生持续性地开展语言练习活动，确保活动的有效性。教师对学生的学习不闻不问是不可取的，而应适时、适当地巡视并给予及时、必要的指导，从整体上提高学生语言操练活动的成功率和有效性。学习活动后，教师还应及时地评价学生的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为进一步学习提供有效的反馈。
7. 学习活动必须指向成功
课堂学习任务或活动应该是学生力所能及的，学生经过努力完成了任务才能获得成就感。指向成功的语言学习活动强化了学生积极的自我形象（如：“我善于学习语言”等），激励学生接受挑战。课堂上每一个学习活动的目的都是让学生能够正确地理解和使用英语。如果一个练习活动无助于学生正确地使用语言，学生在练习中错误百出，反复出现的错误只能使学生固化某些错误，进而产生挫败感和无能感。
8. 学习活动应该有趣味性
枯燥无味、缺乏乐趣的操练活动会降低学生的动机水平，分散学生的注意力。因此，学习活动本身的趣味性就显得尤为重要。教师要注意语言项目的操练方式、学习活动的组织方式以及师生、生生之间互动方式的多样化。有趣的活动能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提高学生参与活动的主动性和课堂学习活动的有效性。教师可给学生提供具有时代性的、贴近学生生活实际的话题或具有竞赛特点的猜谜活动等。
以上8个特征涵盖了教师对学科的理解、对学科具体教学任务的理解、对教学对象的理解以及对学习活动的理解等，突出了学习活动的目标、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具有学习特征的行为。如果英语课堂学习活动的设计能够具有以上特征，那么整个学习过程必然是有效的，学生的学习结果必然也是高效的。
二、有效课堂学习活动的案例
［案例1］一个兼顾过程与结果的语法教学活动
学生刚读了介绍Mrs Black的材料，之前也学过了动词have/has及其肯定和否定形式，授课教师想通过下面的活动让学生学会在肯定句和否定句中使用some 和any。授课教师介绍了活动发生的情景，并在PPT上呈现以下文字及相应图片：Mrs Black has a trolley and there is a lot of food in it. 然后教师进行了如下讲解：
T: Now Mrs Black is in the supermarket. She's shopping. She's got a trolley. What's in the trolley? Lots of things. Listen!（指着购物车中的食物，清晰、缓慢地口头呈现，并重读黑体部分）She has some butter. She hasn't any sugar. She has some butter. She hasn't any sugar. Some butter … any sugar. Some butter … any sugar.（板书上述句子，凸显some和any这两个词）These two words are very important and we are going to learn to use them correctly in the following way.（呈现本节课的教学目标） How do we use these words? Listen again!（指着购物车中的食物）She has some bread. She hasn't any tea. She has some butter. She hasn't any sugar.（指着购物车中的其他食物，重复同样的句式）Let's see if you can do it.（让学生尝试） Jane, please.（指着图片）Butter.
Jane: She has some butter.
T: Good!She has some butter.（让另一名学生回答）Mike, please. Tea.
Mike: She hasn't some tea.
T: Um … is that right?
Some Ss: No/Yes.
T:（缓慢地说出句子，并重读some和any）“She hasn't some tea”or“She hasn't any tea”?
Ss: She hasn't any tea.
T: Good!Mike, again.
Mike: She hasn't any tea.
T: Very good!Now, everybody, bread.
Ss: She has some bread.
T: Sugar.
Ss: She hasn't any sugar.
…
授课教师继续以这样的互动方式让全班学生练习表达了其他几种食物。5分钟后，教师让学生总结上述句子中some 和any的用法，教师板书本节课的要点（见下表）。
|
has
|
has not/hasn't
|
|
She has some butter.
|
She hasn't any sugar.
|
|
She has some bread.
|
She hasn't any tea.
|
T: Do you understand?
Ss: Yes.
T: Good!Let's try some other words.（学生使用新的语言项目，教师观察、反馈。）
教师指着购物车中的食物，学生根据实际情况回答。学生集体回答后，教师随机提问学生以检查学习效果，学生几乎都能正确使用some和any。
T: Very good!You've done a good job!Let's go on …
［评析］
显然，这是一个新语言项目的呈现与操练活动。根据有效学习活动的特征，该学习活动是有效的，理由如下：
1. 活动目标是学生学会在肯定句和否定句中正确使用some和any。这个目标明确、具体，可检测，教师也明确地表述了目标。
2. 有很高的效度。为了达成目标，教师紧紧围绕some 和any的用法进行呈现和操练，整个学习过程围绕学习目标展开。学生的时间和精力的投入水平、参与水平都比较高。
3. 有足量的练习。该活动从时间和内容上都有足够的量的保证。在新语言项目的呈现、操练、运用、评价反馈中，始终突出some和any的用法。
4. 教师发挥了支持、指导、帮助作用。Mrs Black、购物车、超市为学生学习some和any创设了真实的情景；清晰、缓慢的话语呈现为学生准确地感知新内容提供了支持；教师与学生Jane的问答为后面的操练提供了示范，为后续练习的顺利开展提供了支持；重读关键词的方式既淡化了语法又教授了语法；在学生表达有误时为学生提供了有意义的反馈；采用归纳法，让学生先接触语言实例，再归纳语言规则，然后在规则的指导下使用语言，符合教学规律。
5. 活动基于学生已有的知识和经验。some和any的用法是新内容，对学生而言有一定的挑战性。教师用学生学过的句子带出新词汇，除了some和any的用法外，其他内容都是学生已经熟知的，降低了学习难度。
6. 在操练过程中，学生有足够的机会使用some和any。教师用新的食物做替代练习时，学生的反应也说明他们掌握了这两个词的语法意义和使用规律。
［案例2］让学生拼写单词的游戏活动
在英语单词拼写活动中，一些教师喜欢使用“吊死鬼”（Hangman）这个游戏让学生练习单词拼写或拼读。具体做法是：教师先规定猜词的范围（如食物），在心中想好一个单词，按该单词的字母数在黑板上画出相应数量的短横线，让学生猜是哪几个字母组成该单词，猜测时不需要按顺序猜。
下面以单词bread为例展开吊死鬼游戏：学生如果喊出字母i，就是错误的，教师画出绞刑架简笔画的第一笔；如果学生继续猜错，那么就继续画第二笔、第三笔…… 如果吊死鬼简笔画画完整时学生仍未能说出该单词，那就宣告失败（见图1）。如果学生猜出正确的字母，如字母a，教师就在相应的横线上写出字母a，如：_ _ _ a _，然后学生继续猜测；如果学生在教师画完吊死鬼之前完成了这个单词，就意味着赢了（见图2）。
图1 图2
［评析］
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开放的游戏活动。在游戏过程中，学生争先恐后地喊出自己猜到的字母，参与态度、参与程度、参与面都是很多学习活动难以企及的。但是，对照前述有效学习活动的特征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活动存在很多问题：
1. 这个活动既没有效度又缺乏练习量。该活动的目的是让学生会拼读新学的单词，但是在整个活动过程中，学生都在盲目地喊出自己猜的一些字母，很多字母都与教师想让他们拼写的单词无关，用于拼读完整单词的时间几乎为零。
2. 这个游戏没有难度。活动虽然具有很强的趣味性，但是对学生没有任何挑战性。学习活动的趣味性仅仅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3. 教师的支持作用体现在提供了与构成单词的字母数相同的短线，但由于学生学过的字母数目相同的单词有可能比较多，这样的支持作用不大。
4. 由于没有具体的检测标准，游戏结束后，学习也谈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
5. 这个学习活动的目标是会拼写单词。就这个目标而言，教师选错了学习策略。如果活动目标是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这个游戏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如果活动目标是操练语言知识，这个活动浪费了大量宝贵的课堂时间，且学习效果十分低下。
如果要改进这个游戏活动，我们可以作如下调整：
首先，教师应明确拼单词的目标。拼8个单词还是10个？是口头拼读还是笔头拼写？
其次，改变师生互动方式。比如，教师可以在黑板上给出10个有拼写错误的单词，请学生看三分钟并对照课本记住它们正确的拼读形式。然后告诉学生，教师将随意擦去其中一个，学生必须根据记忆正确地拼写出这个单词，看哪个组拼对的单词多。如果有学生说记不住，教师可口头重复，直到黑板上的单词全部擦去。
第三，增加生生互动。比如，设计生生之间的对子活动或小组活动，让学生比赛谁拼得快、拼得多，并根据学生的表现加以评价。具有竞赛性质的活动能大大提高学生参与的程度和拼读的量；教师也可让学生两人一组相互批改。
三、结束语
关注学生课堂学习质量、提高英语课堂学习的有效性是教师的责任和义务。在正确的语言观、语言教学观的指导下，根据有效学习活动的特征设计和实施课堂学习活动，学习过程的有效性才能得到保证，学生才能有效、成功地学习，达成学习目标或预期的学习结果，过程与结果才能相得益彰，实现课程改革赋予教师的使命，落实以学生为本的理念，教师才能提升对课程实施的理解力和执行力，发挥对学生学习过程的促进作用。
——————————
参考文献
Ur, P. 1996. A Course in Language Teaching: Practice and Theory[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陈静波. 2007. 有效教学——初中英语课堂教学中的问题与对策［Ｍ］． 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
教育部. 2003.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实验）［Ｍ］．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李玉梅，陈静波. 2010. 高中英语课堂教学目标设计中的常见问题与对策［J］． 中小学外语教学（中学篇），（3）：17-20.
————————
本文作者声明：未经本人及北京师范大学中小学外语教学编辑部书面同意，任何媒体不得转载或摘编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