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图文归纳教学模式是一种探究型的教学模式，它基于儿童语言的习得规律，强调听、说、读、写之间的自然联系，促进儿童从词汇、短语、句子、段落和扩展关系层次上进行阅读理解和创意写作。本文简要介绍了图文归纳教学模式的理论基础，重点介绍了该模式的教学程序，并结合国内外的教学实例加以说明，旨在为小学英语词汇教学提供新的理论视角和教学流程。
【关键词】图文归纳法；词汇教学；可视词汇；创意写作
一、前言
词汇量是外语学习者提升语言技能的基础，尤其是对高频词汇的掌握，直接影响到个体对事物的理解以及语言交际的顺利进行。Wilkins（1972）认为，没有语法则可表达的东西不多，没有词汇就不能表达任何东西。可见，词汇在语言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对于外语学习者而言，语言的学习都是从词汇开始，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教育部，2012）规定，我国小学毕业生应掌握600~700个二级词汇，其中基本词汇423个，其他200~300个为自选词汇。然而，日常的词汇教学中常出现高耗时、低效率的情况，学生对单词死记硬背，不能活学活用。究其原因是，低效率的词汇教学往往忽视了小学生的认知特点，脱离了具体语境，给学生灌输空洞而抽象的词汇概念。要改进学生的词汇学习，通过相同或相似话题的任务设置，增加特定语境下词汇的重复率非常必要，因为重复率和接触量对学好一门语言至关重要（王初明，2010）。那么，如何提高词汇教学的有效性，激发学生学习英语的动机呢？笔者认为，应利用儿童语言习得的自然方式来设计词汇教学，从学生熟悉的场景入手，增加词汇的使用频率，以探究的方式促进词汇的习得。
图文归纳模式（Picture-word Inductive Model）就是专门为小学初学者和超龄初学者以及处于阅读低级阶段的学生而设计的一种探究型的教学模式，它在北美多个学区进行教学实践，取得了良好口碑（布鲁斯·乔伊斯等，2014）。该模式基于对儿童语言自然习得过程的研究，将图片中的事物通过连线与单词对应起来，构成可视词汇，直观而方便。这样就把语言的学习和具体场景结合起来，协助学生主动探究语言的使用规律，从本质上提高学生的读写能力。
图文归纳教学模式的理论基础与心理学家皮亚杰的认知发展理论不谋而合。皮亚杰认为，个体从出生到成熟的过程中，认知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儿童对周围环境的操纵以及与环境的积极互动，这种互动促进了儿童心理结构的优化和思维能力的提升（转引自陈琦、刘儒德，2007）。因此，语言教学要取得实效也必须加强学生与环境的互动，只有所教的内容能引起学生的参与和再创造时，才会有效地被学生内化。
二、图文归纳法的基本教学流程
图文归纳法的主要原则是不断充实学习者的词汇库和句法形式，避免脱离语境教学词汇。图文归纳法的教学通常是从一张图片开始，通过辨别物品、描述活动、归纳特征等步骤，把词汇与图片中的事物联系起来，并在具体语境中不断重复目标词汇，加强词汇在口语和书面语中的使用频率。图文归纳法使学生的探究周期结构化，每张图片的学习一般持续2~6周，教师根据内容难易程度控制时间，环环相扣，循环推进。其教学流程如下：
1. 选择一幅图画。
2. 让学生研究图画，并辨认出图画中的事物。
3. 教师根据学生辨认的事物，依次读出并写出对应的英语单词，用线条把图中的事物和该单词连起来。
4. 学生多次准确地听到单词的发音，大声跟读，并与老师一起反复正确地拼写单词。
5. 学生探究单词的特点，并根据特点对单词进行分类，把具有共同概念的单词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强调。
6. 学生反复朗读、拼写看图识字图表。
7. 教师引导学生思考图中的信息以及对这些信息的表述，让学生给图片设计标题。
8. 学生用图中的词汇造一个句子或多个句子。
9. 教师用标准的英语句法写出学生造的句子（在需要的时候对学生的句子进行修改），并在句子中正确使用英文标点符号。
10. 学生探究句子结构，并给句子分类，教师从中选出具有代表性的句子组成示范段落，供学生朗读识记。
三、国外图文归纳法运用于词汇教学的案例
开学的前四周里，莉莎·米勒在所教的一年级课堂上使用了图文归纳教学模式。她选择的图片（见图1）展示了北美库拉·兰铂（Kuala Lumpur）的一个普通市场。
图1 北美库拉·兰铂的一个普通市场
［注：这种场景在北美是相当普遍的。图片和案例均来自布鲁斯·乔伊斯等（2014）。］
第一周里，莉莎要求学生研究这幅图片，并依次认出里面的事物和行为。莉莎用线把图片中的事物和单词连在一起，并带领学生拼读这些单词。学生们频繁地拼写、朗读词汇，并根据连线找单词对应的事物，学会了如何把图片当词典使用。在第一次课中，24个词从图片中被选出来，如banana、car、boy、box等。
单词被制成小卡片，每位学生得到一套单词卡片。接下来的几天里，依次进行以下活动：首先，按照类别复习单词；其次，学生仔细看卡片，检测是否能正确认出单词，如果不能，在图文归纳图表上找到它；最后，学生将单词分类，把具有共同特征的单词分到一组。在给单词分类时，出现几种类别的词，尤其是具有相同词尾的单词（man—woman）、单数和复数单词（car—cars）。学生讨论这些单词所具有的共同特征，并思考其他单词能否归到这类词中，在此过程中附加了16个词，如to、two、too；slight、tight、night等。
第二周开始，学生尝试为图片拟定标题。莉莎示范了一些简单的标题，并且要求学生以几本书的标题作为参考。每位学生都要设计一个标题，并把标题写在纸上。学生在设计标题的过程中，新增了14个单词，更多的单词类型也被挖掘出来，如parking、carrying、watching等。周末，莉莎检测了学生的学习情况：只在卡片上给出一个孤立单词的情况下，9个学生能正确读出11~17个单词，7个学生能读8~11个单词，6个学生能辨认1~7个单词。
第三周开始，莉莎给学生展示与图片有关的句型结构，如：We find a/an _____ in the picture. 学生尝试用图片中的单词和这些句子结构来造出新句子。在此过程中，他们又发现了另外16个小词，如is、are、by和 from等。本周内，学生继续学习单词和朗读句子。莉莎在周末再次检测学生掌握单词的情况。经过三个星期的图文归纳课堂教学，学生们都取得了很大进步，大多数人能够读出20个单词甚至更多，并且能够独立读出图片的标题和句子。
最后一个星期，莉莎选择了一个标题，把学生自己造的句子加以修改并组成一段话，这段话被打印在卡片上，再制成小册子，以便学生能够带回家读给家长听。为了提高单词的重复率，扩大阅读量，莉莎的学生参加了学校的读书俱乐部。按照学生不同年龄阶段的智力和心理发育程度，俱乐部为学生制定了分级阅读计划，学生需要记录下家长应该给他们读的或者自己要读的书目，这些书既适合学生的阅读水平又符合他们的兴趣。例如，I Can Read绘本系列的故事有趣，语言简洁生动，适合2~12岁的学生；Oxford Reading Tree（《牛津树系列读本》）的内容涉及生活、冒险、科普、经典小说等多方面，适合3~12岁的学生；还有《PM体验英语系列读本》和Penguin Readers（《企鹅英语分级阅读系列》）等都是非常经典的儿童读物。读书俱乐部要求家长每周至少给学生读一本这样的书，并定期组织家长到学校参加读书汇报活动。随着学生词汇量的增加，课后阅读活动由“家长读，孩子听”逐渐过渡到“孩子独立阅读”，阅读的内容也由简单的生活小故事扩展到自然、文学、科学等不同领域。课后阅读活动不仅增加了词汇的重复率，也为学生运用所学的词汇提供了语境，从而有效地帮助学生循序渐进地学习语言，提高独立阅读能力。在为期一年的教学中，学生总共学到1,029个可视词汇，其中377个来自采用了图文归纳教学模式的第一个星期。这期间学生学会了如何把图片当词典使用，快速查找事物对应的单词。在随后一段时间里，我们对学生掌握词汇的情况进行了两次评估。在脱离语境的情形下，绝大部分学生能够识别91%以上的单词，最低水平的学生也记得59%的单词。同时，学生的阅读能力也远远超过该年级应有的水平。图文归纳教学模式在扩大词汇量、提高阅读能力、培养语言概念等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教学效果。
四、图文归纳法在国内英语词汇教学中的运用
1. 呈现图片，探究图片
教师选择一幅图片（见图2）作为开端，图片展示的场景是学生熟悉的。学生通过研究图片找出其中的各种事物，之后教师用线条把图片中的事物及代表这个事物的单词连接起来，然后让学生跟随老师反复大声地拼读并书写这些单词。
图2 国内普通超市一角
图2是国内常见的超市一角，教师也可选用其他图片，如校园一角或公园一角等。总之，图片的选择以学生熟悉的场景为主，以便于学生表达。教学活动以探究的方式进行，教师不直接指出图片中包含了哪些事物，而是鼓励学生观察图片，主动发现其中的事物，然后教师给出该事物对应的英语单词。观察图片、反复朗读和正确拼写单词是本阶段的几个重要环节。
2. 探究词汇，分类整理
首先，教师引导学生快速复习图表中的词汇。然后，教师把事先准备好的单词卡片分给学生，每人一套单词卡片，卡片中包含了学生从图片中找出的单词。学生两人一组，相互检查是否能够读出卡片上的单词并理解其意思，如果遇到困难，学生可以回看大图或者请教老师。
接下来，学生对单词进行探究，按照音、形、义等特征将单词进行分类，并解释如此分类的依据，然后全班共享这些词类。分类活动以学生的探究活动为中心，教师在此过程中不断启发学生思维。根据词汇特点，学生有可能作出如下分类：
（1）man、woman（都表示人，第二个单词包含第一个单词）
（2）blue、green、white（都表示颜色）
（3）people、peach、price tag（第一个字母都是p，都含有字母e）
（4）kiwifruit、watermelon、apple（都属于水果）
（5）orange、orange（表示水果或颜色，同一个单词两个意思）
（6）look、walk、choose、push（都表示动作）
教师对词汇分类进行点评，师生共同讨论字母和字母组合，探索英语发音规律。例如，在people、peach、price tag这一组词汇中，字母p的发音为/p/。在讨论过程中会不断涌现新单词，这些单词也被及时归入学习的范围。分类和讨论在图文归纳法中要多次重复，使学生在主动探究的过程中发现语言规律，教师要对学生的讨论结果进行总结，在必要时要教给学生相关的语法知识。
3. 练习句子，内化词汇
学生再次探究图片，给图片设计标题。可能的标题有The World of the Fruits、Colorful Fruits、In the Supermarket、A Corner of the Supermarket等。在标题命名中产生的新单词，如colorful、supermarket、corner等，也被纳入单词表，并重复前几个环节的做法。教师依次讲解这些标题，告诉学生书写英语标题的相关规则，包括大小写和标点符号的使用规则，这对规范写作和促进阅读都是必不可少的。设计标题后，教师依据图片内容示范句型，以供学生练习对话，并在对话中内化词汇。例如：
T: What's this in the picture?
S: It's a basket.
T: What do you see in the picture?
S: I see a box/some people/many fruits/. . . in the picture.
T: Where are the people?
S: They are in a supermarket.
T: What are they doing?
S: They are shopping.
单词与句型结合的练习要多次进行，以提高词汇和句型的使用频率，在此过程中出现的新单词继续归入词汇表，并重复前两个阶段的做法。上面例子中出现的what、is、this、in、a、the、they、I、some、many、where等词是日常语言中的高频词汇，教师应及时总结，通过句型练习促进学生内化新词汇。
教师把例句制成小卡片，每位学生得到一套句子卡片。随后的几次课中，学生反复诵读这些句子，同时观察句子的结构，给句子分类。通过归纳，学生能够发现一些句子的共同特征，如“I like kiwifruits.”“She wears a T-shirt.”都属于“主+谓+宾”结构；“They are red.”“It's a basket.”都具有“主+系+表”的特征。教师在每种句型中选出一句，并以此示范如何通过内容给句子分类。在涉及语法时，教师应适当解释，使学生对句型的理解更加系统。
接下来，学生围绕标题和图片内容进行创意写作，即让学生运用学到的词汇和句型自由表达图片中的内容。教师讲评学生的写作内容，并从中选出好的句子构成段落，与学生分享。例如：
This is a corner of a supermarket. There are many fruits, such as apples, lemons, oranges and peaches. Some are red, some are yellow, and some are green. It is a colorful world. People are shopping in the supermarket. They look around and choose fruits. They seem to be very happy.
段落以表现图片内容为主，给词汇创造一个生动的语境，以让学生在朗读段落时理解词汇的用法，熟悉英语句式的特点，培养语感。
五、图文归纳法对国内小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图文归纳教学模式并非简单的看图识字，而是以具体场景为依托，强调单词、句子、段落之间的完美结合。它不仅能够帮助学生积累可视词汇，更能培养学生的发音和词汇分析技能，促进学生通过探究词汇和句子的关系来提高用所学语言表达的能力。
对国内小学英语教学而言，课堂实践的首要任务是图文归纳教学模式的本土化。教师可结合学生的年龄层次和语言基础，对该模式进行合理调整，以便更好地适应我国小学生的认知特点。
例如，在英语学习的初级阶段，着重使用图文归纳法扩大学生的词汇量，为语言学习培养良好的思维习惯；在中高级阶段，适当增大创意写作在该模式中的比例，提高学生在口语和书面语之间自由转换的能力。此外，良好的教学效果需要整合多种教学模式。尤其对小学生来说，长期单一的教学模式容易使他们感到乏味，教师应当根据教学任务灵活使用多种教学模式。图文归纳法注重场景与词汇的匹配，可以使词汇教学变得生动鲜活，有利于提高小学生学习词汇的兴趣。如果在该模式中融入合作学习、角色扮演等活动，将能更好地丰富小学英语课堂，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
总之，图文归纳法体现了学生学习的中心地位，强调了他们在教学活动中的主动参与和积极探究精神。良好的英语词汇教学方法不但可以增强学生的语言能力，更能提升学生的思维能力（张泰刚，2014）。图文归纳法为培养学生的比较能力、分类能力、归纳和概括能力提供了模板，教师可以在实践中合理运用该模式来提升我国小学英语课堂教学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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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Wilkins, D. A. 1972. Linguistics in Language Teaching [M]. Cambridge, MA: MIT Press.
布鲁斯·乔伊斯，玛莎·韦尔，艾米莉·卡尔霍恩（著）；兰英等（译）. 2014. 教学模式（第八版）［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陈琦，刘儒德. 2007. 当代教育心理学［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教育部. 2012.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王初明. 2010. 外语是怎样学会的［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张泰刚. 2014. 英语词汇教学中培养学生思维能力的策略［J］. 中小学英语教学与研究，（12）：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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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作者信息：杨荃 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